世事如棋 摆脱惊惶的过去
在婚礼上,新人的誓词常见这句动人的承诺:「今后,无论顺境还是逆境、无论富有还是贫穷、无论健康还是疾病、无论青春还是年老,我们都患难与共、甘苦与共……」当人生遭遇不幸,部分人或会怪责自己连累家人,甚至萌生轻生的念头,但在这刻,家人往往成为企图自杀者的最后支柱。为爱而活,遇上逆境也不离不弃,患难相扶,令自责者重新找到人生方向,自强不息,继续踏上人生路。
世事如棋 摆脱惊惶的过去
当人突然遭逢重大打击,顿时陷入恐惧与失措之中,脑中所想、眼前所见,每每皆是重複着当日经历过的痛苦煎熬,总是使人身心俱疲。在这段难以自处的时候,牵繫生命的,往往是家人的支持与关怀。但当家人也同样处于徬徨无助之时,相信能令这个家庭在风雨下继续成为家人安心之所的,便是社工的支持了。
不幸的遭遇发生在四年前。陈伯(化名)退休后,就只有妻子独力从事家务助理的工作,以微薄的薪金,支撑一家四口的生计。那时候,陈伯眼见妻子终日辛苦劳累,自己也想出一分力,以减轻家庭经济压力。适逢有位亲友介绍他前往文锦渡当看更,遂跟那「表兄」一起前往应徵。那位所谓「表兄」,其实陈伯根本不太记得是谁了,但因他求职心切,知道有工作介绍,便不虞有诈,随同前往。抵达边境后,表兄建议前往酒楼午膳,然后就可以一起开工,陈伯也表贊同。岂料,甫抵达酒楼,陈伯突遭四名大汉禁锢毒打、抢去所有财物,再迫他说出提款咭密码。唯陈伯宁死也不愿将一家辛苦得来的积蓄落在匪徒手上,正当争持不下之际,恶汉们竟然道出妻子的名字,兼且语带恐吓,陈伯为免进一步祸及家人,惟有无奈就范。贼党得手后,把已奄奄一息的陈伯押到香港边境后便逃去无踪。陈伯惊惶之下,立即致电太太,查核户口状况。原来,贼人不只把陈伯银行仅馀的5万元积蓄全数取走,更以让提款咭透支1万元!陈太闻讯,既担心陈伯的安危,亦担忧往后的生活,顿时哭了出来。
遭逢打击 转介支援
事发之后,陈伯在太太、社工及议员办事处职员的陪同下,分别在中港两地报警求助,在香港,警方说那属跨境的罪行,执法有困难,他们也爱莫能助;到深圳的案发酒楼翻查闭路电视的纪录时,其后却发现相关证据都被刻意删除。更令人髮指的是,内地警方接到陈伯报案之后,竟回应陈伯谓:「你那数万元算不了什麽!他们只不过打到你内伤而已,毕竟没有打到你残废。反正你又不是什麽城中富豪,如果你是,我们就立即拉人!」如此冷漠和不负责任的回应令陈伯忿怒不已,却又无可奈何。
陈伯返港之后,贼人无法无天,再致电陈伯,竟冒认司法官员讹称贼人经已落网,欲着陈伯上深圳认人,再拟图谋不轨。连串令人失望与沮丧事件的一再发生,令陈伯精神再受打击,活在无奈与不安的煎熬之下:深怕那「表兄」会再度勾结贼匪,危害家人生命安全,却慨叹自己无力改变现状,惶惶不可终日,只想一死以求解脱。
鑑于陈伯有多项的精神问题徵状,接受过精神健康知识训练的社工怀疑他患上「创伤后压力症(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, PTSD)」。因此,社工除与银行联繫,为陈伯申请债务宽减之外,亦积极鼓励他见外展精神科医生,接受评估。经过多番努力游说后,陈伯最终接受专科医生的诊治,并愿意服药以控制病情。同时,有见于陈伯的经济困难,为纾缓他在求诊上的压力,社工建议其精神科医生批发伤残津贴,令陈伯不用因担心医疗费用而影响求诊动机,还可缓和他生活开支的负荷。
事发之后,陈太担忧陈伯的病情,在经济及精神压力下,曾一度受控的子宫颈癌病情再度恶化,这亦令陈伯担忧不已。陈伯说:「我十分难过。只想死了便算。我不但害了自己,又害了太太。社工曾经问我,我打算怎样自杀,我说想乘船到公海,跳进海裡便一了百了,但我死后,太太不知会怎样……」这正正反映出陈伯强烈的自责感:希望从此人间消失,不再连累家人。
正是留意到陈伯对太太与家人的牵繫,于是社工便调校陈伯对自杀的观感:由纯粹的个人选择,扩阔至会考虑整个家庭的层面。随着辅导的深化,陈伯理解到他的生存不单是为了自己,也为了整个家。「我出事之后,太太整个人都瘦了。我宁愿自己顶了她的命,宁愿自己死,也不愿她有事。社工告诉我要振作起来,看住个家!万一我有事,太太怎麽办?两个孩子还小,她真的会撑不下去。记得她曾说过:『世上若没有了你,我自己也活不下去。』」
就是陈太这一句令人动容的话,把陈伯从自杀边缘拉回来。夫妻之间,不离不弃,患难相扶,让陈伯继续坚持向前,走出阴霾。
家人关怀 牵繫至亲
即使走过崎岖路,也没有人能保证未来无风无浪,除了自身的健康问题、家庭的经济问题,儿子的管教问题亦同样令陈伯困扰不已。「大儿子读中五时,曾经说过:『你没钱让我读书,你生我出来干什麽?』太太每月收入只有数千元,儿子报读专业教育学院(IVE),单是学费就是六千元。后来有导师建议他修读毅进课程,儿子竟说:『你要我读毅进都可以,但原本每星期五十元的零用钱,每星期要多加十元!』」零用钱问题经常成为父母与长子争拗的导火线,为了零用钱,长子就曾向父母粗言相向,或大吵大闹、或不眠不休、乱扔东西……一切,只为得到更多的零用钱。因为钱,他甚至对母亲拳打脚踢,为此,陈伯曾三度报警求助,长子才稍为收歛。面对如此情况,太太曾经终日以泪洗脸,甚至喝滴露企图自杀。社工知悉后立即辅导陈太,让她有渠道宣洩情绪之馀,重新肯定她在照顾家庭上尽心尽力;与此同时,社工再协助陈太调整对长子的期望,并促使她意识到儿子应该学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,减轻其心理压力和自责感。
纵然长子出现情绪行为问题,幸好还有幼子明白父母苦心,懂得关怀父母。今天的陈伯,创伤后压力的病情已受控制。面对不能解决的问题,陈伯已学会转变心态来开解自己:「现在会先想起太太,家人这麽用心帮助我,若我自杀会辜负了他们。而且,社工花了这麽大决心来帮我,如果我还是走这条(自杀的)路,那是否对得起人家?首先会想到太太,第二会想到社工。」
回想起事发后走过的路,陈伯对社工总是感激不已:「社工使我的生活重回正轨,令我不致自寻短见。若不是他,我们一家人都熬不过去。那时他为我到银行奔走、找医生,常常陪着我,而中心的另一位社工则陪着我太太。我那时都乱了,根本什麽都想不到。」陈伯总结说,虽然生活中有时不免会遇到难过的时候,即使未能完全放下,想起从前艰苦的日子都捱过去了,就不会再想自杀。家人互相扶持,为爱而活,当风雨过后,总会再见天晴。
资料来源:香港撒玛利亚防止自杀会 <<唔死?吾得!---从自杀边缘走出来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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